没什么比吃更值得赞美
北京中科医院忽悠 http://baidianfeng.39.net/bdfby/yqyy/韩良忆 作家、生活家倡导居游生活 今天是小寒节气,在越来越冷的季节里,还是需要温暖精致的食物来慰藉自己。在充满了烟火气息的厨室里,如果配上音乐又将是怎样的场景?热爱美食却不太会做饭也没关系,试着下厨时放首喜欢的歌吧,反正开心就好。 文=韩良忆 一直到现在,我在动手烧菜以前,还是习惯放上一两张喜欢的唱片,让乐声伴着我度过在厨房里的快乐时光。我喜欢用不同的音乐配合不同的食物,搭配的原则不一定,有些存在着某种逻辑。比方说,香蒜橄榄油意大利面这道简单却美味的面食,就仿佛由蒜头和橄榄油交织成的美妙二重唱,在我看来,和埃拉·菲茨杰拉德与路易斯·阿姆斯特朗这两位爵士乐名家合唱的歌曲,算得上天造地设。 香草柠檬鸡 有时候没有什么大道理,纯粹诉诸感性。譬如清凉柔滑的草莓酸奶冻,我就觉得非得配上门德尔松高贵和谐的《仲夏夜之梦》不可;用新鲜烹调药草调制的香草柠檬鸡,则绝对得搭配西蒙与加芬克尔二重唱的“斯卡布罗市集”,只因为歌词中有欧芹、鼠尾草、迷迭香、百里香这四种香草的名字。 有时,却只是回忆使然。好比说,在烧鱼、炒黄豆芽和炖排骨汤这些从小吃惯的江浙和台式家常菜时,我听的是一九七○年代的英文流行歌曲,只因为我还记得,久远以前,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黄昏时分似睡非睡地躺在北投家中的大藤床上,白色的薄纱窗帘被电扇的风牵动,拂在我裸露的手臂上,有点痒痒的。从国中放学回家的姐姐在另一个房间听唱片,播放着美国热门音乐,我听着那其实一句也听不懂但悦耳的歌曲,贪婪地闻着厨房里飘来的一阵阵饭菜香,期待着一家人坐在饭桌上举箸的欢乐时光。 汤西红柿冷汤 ﹀ ﹀ ﹀ 快到端午节的某一天午后,天空积聚了厚厚一层凝滞闷热的空气,我在家开了冷气,大声播放消暑的热带风情音乐,当法国歌手兼演员塞尔日·甘斯布(SergeGainsbourg)演唱的“七彩咖啡馆”(CouleurCafe)传至耳边时,不知怎的,西红柿冷汤那清凉却热情的滋味竟隐然浮现舌上。 我打开蔬果柜,翻出熟透的红色西红柿,顺手从流理台上的食橱里拿出百分百的纯西红柿汁,准备制作一道很适合炎夏饮用的凉汤。这道西红柿冷汤的灵感得自西班牙凉汤gazpacho,做法虽经过简化,色泽还是一样的红艳强烈,滋味爽口不腻,其实更合我的胃口。 原版的gazpacho源起安达卢西亚,很可能受到曾统治伊比利亚半岛的阿拉伯人的影响,也可能是古罗马的遗风,总之其根源相当古老。那汤里加了蒜头、甜椒、洋葱和面包,和西红柿一同打成糊状,说是汤,其实有点像浓羹,喝来清凉归清凉,热量却不低,算是一餐了。 简易版西红柿冷汤则有点加州菜的清淡风味,比较有“健康意识”,材料只有西红柿丁、西红柿汁、高汤和增添风味的罗勒丝而已,喝再多也不怕发胖。 说实话,对喝惯热汤的“中国胃”而言,咸味的冷汤可能构成口味上的挑战,毕竟按照中国菜的传统做法与观念,好汤须得文火慢熬,将食材中的精华全部煲至汤中才算上乘。可我觉得,在寒气逼人的冬日,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好汤固然教人通体舒畅,但在暑气逼人的夏天,光是坐着不动都会流汗,再喝热汤岂不狼狈?因此尽管我有位好友非议说:“西红柿冷汤好像咸的西红柿汁,好怪!”然而一到酷暑三伏天,不必上炉火炖煮的西红柿冷汤,还是我家餐桌的消暑逸品。 喝冷汤时,来听听带有拉丁风情的音乐吧,好比说雅俗共赏的巴萨诺瓦音乐,什么语言的都好,听不懂歌词也无所谓,不管是用葡萄牙文、英文、法文甚或中文来演唱,这种巴西风的拉丁音乐,洋溢着热带风情,听来轻轻松松,全无负担。从这一点来看,巴萨诺瓦音乐跟不给体重负荷的西红柿冷汤,算得上天作之合吧。 巴萨诺瓦音乐选辑JazzBossaNova中的 “AguadeBeber” “HolidayinRio” “Berimbau” “HowInsenitive” “Meditation” 酱咖啡腌肉酱 ﹀ ﹀ ﹀ 据说双鱼座的女人“酗”咖啡。别的双鱼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但我绝不否认对咖啡有不可自拔的迷恋。 曾经一天起码得喝上五杯加奶不加糖的热咖啡,才觉得生命有意义,这一天算是活了。后来逐渐察觉痛饮咖啡带来的不良后果,好比说青春痘啦,皮肤变粗糙啦,种种令人无法视而不见的“门面”问题。可是叫我从此割舍咖啡的美味诱惑,实在做不到,于是给自己设定了“配额”,一天至多喝三杯,至于杯子的容量有多大,就别斤斤计较吧。 虽说自动自发设了限,可我一向相信,凡有规则就必有例外。只要是立在桌面或茶几上的一杯咖啡,不论是覆盖着绵密奶泡的意式卡布奇诺、烘焙时掺了香料的美式加味咖啡(比如榛果咖啡),还是咖啡、牛奶各半的法式拿铁(caféaulait),我皆奉行纪律,一天不喝超过三杯——可是被挪去做其他用途的,就不在此限了。 在饮食这件事上,咖啡除了拿来喝以外,还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咖啡口味的糖果、冰淇淋、蛋糕、甜点或饼干,统统都不算稀奇。用咖啡烹调,做咸的菜肴,这才叫别出心裁。 我何德何能,咖啡入菜当然不是我的发明,而是偶然间在美国一本专谈咖啡的刊物上读到的食谱。我这人好吃,对食物的好奇心特别重,又嗜饮咖啡,当然不肯放过这么有意思的事,立刻动手用家庭型号的意大利咖啡机,煮了香浓的浓缩咖啡,试做做法看来不难的咖啡腌肉酱和烤肉酱。 这两样酱料不但适合搭配烤牛、猪、羊等红肉,用来腌鸡腿、鸡翅也不差,而且做法着实简单,并不需要多么了不起的技术,依我看,也挤不进什么精致美食之林,但有潇洒豪放之风。然而话说回来,我从来也不是个美食家,更非烹饪老师,对我来说,在厨房里洗手做羹汤,切切菜,休闲的意味大于家务责任,让我在平日劳心工作之余,享受用双手亲力亲为的乐趣。况且,烹饪其实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创作。 我常觉得,动手烹煮一道道拿手好菜,固然能给人成就感,实验做新菜却也别有趣味。因为在那道菜完成前,无法预知其滋味究竟如何,烹饪过程就多少有点像冒险,而这冒险就算彻底失败了,最坏的后果不过是食物难以下咽,如此而已,重起炉灶就是了。 我在烹煮或享用咸味的咖啡菜色时,爱听已故好莱坞女星玛莲·黛德丽(MarleneDietrich)唱的歌。这位原籍德国的一代大明星能演会唱,她在银幕上惯常烟视媚行,那双迷蒙深邃的眸子、修得细长挑高的柳叶眉,还有唇边那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在在让她成为美丽坏女人(femmefatale)的永恒典型。玛莲的歌声一如其人之银幕形象,磁性、沙哑,有一丝丝的慵懒,还有更多满不在乎的潇洒调调儿,每每令我联想起一杯香浓有劲的espresso,入口略焦苦,后味却芬芳又甘香,让人不知不觉就喝上了瘾。 请试试看在氤氲的咖啡香和玛莲·黛德丽懒洋洋的嗓音中,燃起一盆火,烧烤一片牛排或猪肉,我相信,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玛莲·黛德丽的精选辑 TheCosmopolitanMarleneDietrich 尤其推荐 “LiliMarlene” “MeantoMe” “AnnieDoesntLiveHereAnymore” “MissOtisRegrets” “ComeRainorComeShine” “LaVieenRose” 前菜面包沙拉 ﹀ ﹀ ﹀ 有一年夏天,我成天翻来覆去地听着莱昂纳德·科恩(LeonardCohen)的歌曲,为那压抑又虚无的男声深深吸引。在那一年蝉嘶不断的炎夏,我随着这位加拿大诗人歌手,走进一个听来淡然却难掩忧伤的心灵异域,暂时忘记窗外燠热的长夏。 而今,另一个夏季又到了,在第一声蝉鸣之前,我买了一张由斯汀(Sting)和波诺(Bono)等欧美艺人翻唱科恩歌曲的专辑TheTowerofSongs(此名显然得自科恩的歌曲“TowerofSong”)。当我听见美国女歌手多莉·艾莫丝(ToriAmos)在钢琴上自弹自唱“著名的蓝雨衣”(FamousBlueRaincoat)时,多年前那个夏日的清冷回忆不期然浮上心头,这首歌正是我当年的最爱。 多莉·艾莫丝用她脆弱得仿佛随时就要崩溃的女性嗓音,来诠释这首以落寞失意男子的角度谱写的歌曲,那歌声中的情绪比原唱更为饱满。在我听来,伤痛到接近神经质,宛若受困的母兽,释放出巨大而幽深的痛苦,深入探触歌曲哀哀无告的内在质地。 比男性原作者更愿意也更勇于在歌中表露情绪的女歌手,当然不只多莉·艾莫丝。她的两位早在一九六○年代便已出道的老前辈──琼·贝兹(JoanBaez)和茱蒂·柯林斯(JudyCollins),也擅长用干净、温润如泥土般实在的女声,来替男性歌曲创作者传达他们隐藏在内心深处,却不敢或无能为力表达的情感。 在几位女性歌手演唱男性作品的乐声中,我拿出昨天吃剩、内蕊已不再柔软的法国棍子面包,坐在望得见远处台北盆地边缘山丘的窗前,动手制作一道夏日的面包沙拉。 这道“旧瓶新酒”的沙拉适合在似饿非饿的状态下享用,味道清爽,分量扎实。我拌着沙拉,随手为自己倒了杯冰茶,举杯敬向属于莱昂纳德·科恩的遥远的夏日记忆。 TowerofSongs专辑中 多莉·艾莫丝唱的 “FamousBlueRaincoat” 和苏珊·薇格唱的 “StoryofIssac” 茱蒂·柯林斯唱迪伦的 “JustLikeaWoman” “LikeaRollingStone” 以及科恩的“JoanofArc” 主菜白酒橄榄鸡 ﹀ ﹀ ﹀ 从来也没思索过,每一回炖煮白酒橄榄鸡的时候,为什么总会信步走到CD架前,抽出一两张查特·贝克(ChetBaker)的专辑,听他或以迷蒙疏离的嗓音,或用慢条斯理且含蓄的小号乐声,陪着我在厨房里烹制这道清爽的炖鸡肉。 这个初秋的傍晚,暑气仍未完全消散,凉意却已隐约浮现。我啜饮着冰凉的加州霞多丽(Chardonnay)白酒,顺手往炉上那口炖锅里倒了半杯,那锅里已炒好了鸡肉、黑橄榄和鳀鱼。我站在炉前,听着贝克轻柔地吟唱“ItCouldHappentoYou”的歌声,锅中的汤汁煮滚了,发出咕噜咕噜的细微声响。我搅一搅锅子,幽幽的酒香扑鼻而来,就在那一刹那,我似乎有所体悟。 白酒橄榄鸡那略带酸涩却不失醇厚的复杂滋味,和查特·贝克慵懒忧伤又带着点满不在乎调调的声音,竟如此相近啊! 美国爵士乐史上不乏悲剧性人物,一九二九年出生的贝克是其中一位。他是西岸酷派爵士乐(WestCoastCoolJazz)的代表乐手,二十三岁那一年拎着小号,和萨克斯风手杰瑞·穆利根(JerryMulligan),又吹又唱地合作了“MyFunnyValentine”。 酷似好莱坞叛逆男星詹姆斯·迪恩(JamesDean)的英俊外形,加上能唱又能演奏的才华,让这个白人小伙子一举成名,在以非洲裔乐手为主流的爵士乐坛闯出天下。然而,伴随着名利而来的压力,却使得他几乎是宿命地沉迷于毒品,酗酒成瘾,走上众多爵士乐手共通的毁灭之路。他屡次戒毒不成,吸毒恶习还害得他坐过牢,并于一九八八年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投宿的旅馆坠楼丧生。据调查,可能是因酒后吸食毒品,神志恍惚而不慎失足。 在贝克一九五○至六○年代的录音中,正值英年却已身染毒瘾的他,淡漠地唱着歌、吹奏着小号,柔和的乐声中有种既颓废自弃却又骄傲自尊的味道,如此矛盾,又如此真实。那错综复杂的况味,教人幽然神往,也禁不住黯然叹息。 我尝了一口汤汁的味道,盖上锅盖,把火关小,打算文火炖个二十分钟左右。等鸡肉熟烂了,我邀请的客人也应该快来了。在这初秋的晚上,我要请他们一边品尝这道有点酸、有点咸,还夹杂着渍鳀鱼陈香滋味的菜肴,一边听一听封存在唱片当中、查特·贝克低调但自有其尊严的幽幽乐声。 查特·贝克的专辑: ChetBaker:WithString SheWasTooGoodtoMe ChetBakerSings: ItcouldHappentoYou 甜点朗姆葡萄干小饼 ﹀ ﹀ ﹀ 情绪低潮的时候,特别想烘烤朗姆葡萄干小饼,一边听着描绘童年或梦境的甜美乐曲,一边专注地搅拌面团,忧烦逐渐抛诸脑后。当烤箱慢慢散发出甜香的气味时,我仿佛闻到了幸福的味道。 小时候玩家家酒,挖一小铲泥土,舀一勺水,再加两根酢浆草、数朵小野花,和成一团,就是幻想中的山珍海味。手工制作饼干的过程就有一点像这样,带着游戏的趣味,因此我总觉得它和悦耳的芭蕾音乐,还有洋溢着童趣的歌曲格外搭配,尤其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以及叙述小飞侠彼得·潘事迹的一些乐曲。 烤朗姆葡萄干小饼时,我就爱听这样的音乐,任凭悠扬的音符飘散在小小的公寓中,悄悄潜入正炽热烘烤的烤箱中,让每一片从米白渐渐转为金黄焦脆的饼干,都浸润在单纯天真的童话当中。 俄罗斯作曲家柴可夫斯基一生孤僻,照理说并不是多么好相处的人,可他却写出了三首甜美好听的芭蕾音乐,虽然并非其最伟大的作品,却是最被大众接受的乐曲,充满童心的《胡桃夹子》正是其中一首名曲。我有时忍不住会猜想,这位据说脾气暴躁的音乐家自己,在谱写或聆听《胡桃夹子》时,会不会跟我一样,不由自主地跌入童年的回忆中呢? 我始终厌恶成人世界的尔虞我诈,在疲于应付的时候,会羡慕童话故事里的彼得·潘永远用不着长大,永远活在他的NeverLand。然而我无法抗拒成长,这世上又没有梦幻国度,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借着烘焙甜甜的饼干,来振奋自己,给生活多一点点甜蜜滋味与童真。 水瓶座小提琴家胡乃元很早便展露音乐天分,一九八五年以二十四岁之龄,在比利时的伊丽莎白音乐大赛荣获首奖。过了十一年,这位少年有成却一直保持赤子之心的演奏家,灌了一首名叫“彼得,彼得”的乐曲,歌颂永恒的小飞侠(我觉得彼得·潘应该是双子座,跟胡乃元的水瓶座蛮合的),是我在烤小甜饼时最爱听的小飞侠乐曲。 香甜的饼干属于彼得·潘,也属于每一位梦想回到儿时的成年人。 柴可夫斯基《胡桃夹子》组曲: “小序曲”、“进行曲” “糖李仙子之舞” “花之圆舞曲” 我的音乐厨房 韩良忆著 点击下方阅读原文 来听、来品 文景 远而近的阅读,做个有趣的书呆子 长按上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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