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自《逃婚记》代序(文化发展出版社年10月出版)

竞技场外的独行者

文/莎仆

野莽先生是楚人,名字也出自《楚辞》,“遵野莽以呼风兮,步从容于山廋”,他从刘向的《九叹》中择此二字,做了他文章与书的署名。去野外自由地呼吸吐纳,在山中从容地漫步信游,他愿意以此为尘世的追求,也以此为写作的姿态,虽然这样做在现实中并非易事。我知道他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二十多岁就早早地出道了,但他似乎一直独行在文学的竞技场外。竞技场也是赛场,他说他对比赛的事天生迟钝,认为野风中的独步也应是写作者的一种境界,与他性情相适,他喜欢这样。

我与野莽先生是在本世纪初的一次列车上邂逅相遇,迄今已快二十年了。他应邀参加黑龙江一家杂志的笔会,从哈尔滨返回北京,乘坐的正是我担任乘警的那次列车。与他同行的作家还有聂鑫森、孙方友、石钟山、孙春平。在前一天哈尔滨市南岗新华书店的签名售书时,我买了几位作家签名的小说集,那天野莽先生并未到场,通过《激情燃烧的岁月》作者石钟山先生介绍,我才知道缺席者是著名作家野莽先生。当时我已开始发表作品,对这个名字自然熟悉,不仅读过他发表在《收获》上的中篇小说《开电梯的女人》,《小说选刊》选载的短篇小说《赔人》,还熟悉他主编的几套大型文学丛书。

京哈线列车相识之后

野莽先生是一位健谈的人,没有大作家的架子,因我谈起小说,他也就随着我谈,他没有想到一位警察会对现当代作家的小说如数家珍,从表情上看他有些吃惊。由于我对作家的崇拜,便邀请他们几位到餐车厢里吃顿便餐。列车上的菜都是家常菜,列车长和乘警来了特殊客人,饭菜是可以免单的,酒水只收成本价。但按标准一桌只有四个菜,他们一行五人,平均一个不到,我又让厨师长加了两个菜,总共六个。白酒喝的是哈尔滨作协主席阿成先生送他们路上喝的茅台,啤酒是餐车上的,自然也是我买单。   

旅途休息时,我如饥似渴地跟野莽先生聊文学,因为他跟石钟山是在北京站下车,只有一夜的车程。野莽先生同时也是著名的编辑家,对当代文坛了如指掌,所以我跟他聊得最多。一般有名气的作家都有几分矜持,忌讳跟普通读者深入地沟通,可他并非如此,他从小说的素材谈到自己的家乡,又谈到一些当红作家们的作品,天马行空,漫无边际。我在有限的时间里大量汲取文学的养分,感到他是个和蔼可亲的师长,假如他不是知识分子我肯定要叫他大哥更为亲近。

  

把脚抬起来

偶遇之后,几位作家回到家里都给我寄来了当年出版的新书。野莽先生寄的是长江文艺出版社跨世纪文丛中他的一本,中短篇小说集《窥视》。第二年的夏天,我值乘哈尔滨到北京加开的临时客车,利用在北京站有两个多小时停留的机会,约他到北京站前会面,他准时来了。在站前广场的小茶摊上我们作了短暂的交谈,话题仍然离不开文学。记得我给他带了一包哈尔滨红肠,他给我带了一包他在中国文学出版社任职时出版的当代文学书籍。那次一别我们就再没机会见面了,只是每年春节我给他发去拜年的短信。直到有了   

让我十分感动的是作为著名作家,他对一位热心的读者能够如此真诚相待,每次转发我的   

他在东北有很多朋友,去年夏天他的另一位东北朋友,从事旅游开发的金双江先生邀请他第二次来了黑龙江,他特意在哈尔滨逗留一天与我相见,并携夫人光临寒舍。我带他参观萧红故居归来,在呼兰请他吃了一顿饭,也只是比十多年前在列车餐厢里多了几个东北的特色菜。此次来哈尔滨他才得知,我很早就在杂志上发表过小说和诗歌,回京后他竭力向他主办文学刊物的朋友推荐发表我的作品,又请出版社的朋友将我   

本书之首的中篇小说《逃婚记》是野莽先生的一部新作,其创作灵感来自贾平凹先生新年发给他的一个农民骑猪进城,一路唱着陕北小调的视频,野莽先生转发的朋友圈里有我,我看完在   

诙谐和幽默是野莽先生小说的语言特色。他的喜剧色彩不仅体现在故事的构思和场景的设计,同时也体现在语言的运用上。他的描写语言有时略显密集,细读乃是为了追求诙谐幽默的艺术效果。《逃婚记》中种猪薛仁贵的奋起逃走,镇长家人一齐上阵围追堵截,那种英雄突围式的悲壮情景让人读了实在感觉滑稽可笑,有如一系列能动的幽默漫画,但他希望达到的讽刺效果已完全达到。他的语言极其丰富而又饱满,关键时渲染一个人物或一个事件往往连续用上几个词语,明知繁琐他依然这样,似乎想打开一条小说与相声的通道,引进马三立式的絮叨,以期为小说的平面文字之外增添声色。 

 

对岸是俄罗斯

在有限的篇幅里要想说尽野莽先生的小说思想和艺术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最想和他说的是荒诞派,是卡夫卡,但他决不认为他的小说是荒诞的,他坚持说如果读他的小说感到荒诞,乃是因为他真正反映了荒诞的历史和现实,只有真正用现实主义的手法反映历史和现实的荒诞,小说才会给人以荒诞的感觉。因此,越是现实越是荒诞,越是荒诞越是现实,而他的小说正是以最严肃的现实主义反映最荒诞的历史和社会生活。谈到卡夫卡时他也认为,卡夫卡在本质上是一位现实主义的作家,《变形记》是变换了一种方式来描写人的命运,甚至是他自己的悲惨命运,没有人会在读一篇《局外人》式的现代派小说时泪下如雨,而格里高尔被家人和房客一起合谋杀死时他流泪了。

“我认为卡夫卡最想说的话乃在后面,在他的小说布局中,格里高尔完全可以由于别的原因变成甲虫,比方说一场疾病,一次受伤。总之,为何变形只是他在现实世界中随时可以找到的一个由头。要么我就索性这么认为,即便在别的什么主义社会,别的什么角色也会因为别的什么压力变成别的什么异类。而那种压力,还有可能来自于内部的精神和心理,它与金钱、机器以及生产方式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我认为《变形记》是一个例外,它既是现代的也是现实的和传统的,既是象征主义的也是写实主义的,把它与存在主义大师加缪的《局外人》作一个对比就可看出,作者恰恰是站在局内,文字间充满了人性和真情,许多细节的描写让人心灵难受以至于伤感落泪。如果它的主义公格里高尔不是变成一只甲虫,而是变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一个面目狰狞的丑八怪,日夜为生计所迫的一家人又因他将吓走能给自己带来一点微薄租金的房客时,嫌弃他、赶走他、唯愿他在这个世上永远消失的人,在我们的身边难道没有吗?”(《难得聪明·我们都将是变形人》)

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给予葡萄牙作家萨拉马戈的颁奖词中评价《失明症漫记》时指出:“其想象力之丰富、离奇和思想之尖锐,以一种荒诞的方式在这部引人入胜的作品得到至高的体现。”尽管野莽先生认为他的小说是写了荒诞的现实,而非用了荒诞的方式,我还得暂且借用荒诞二字。至于他是否具有这种至高的体现,期望读者和评论家们去细致地研判,这里我只想再重复一次我的文章标题,他是一位竞技场外的独行者。他喜欢这种超乎功利的写作姿态,作为读者,我更喜欢。

再聚首,已白头

作者简介

莎仆,男,年出生,职业警察,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协会员,全国铁路作协会员,全国公安文学艺术联合会会员,年开始在杂志发表小说作品,著有中短篇小说多篇。同时写作诗歌、随笔、文学评论。著有中短篇小说集《回家的人》,诗集《囚鸟的天空》,有多篇诗歌和散文分别入选《中国当代优秀诗人诗选》《新诗百年·中国当代诗人佳作选》《新时代诗典》《中国精美诗歌选》《年诗歌年鉴·中国当代优秀诗人作品选》《中华当代诗典》和《中国当代作家优秀散文选》《中国经典散文选》等多个选本。诗歌《秋的惆怅》在“首届国际诗酒文化大会全球有奖征集大赛”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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