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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土文学》编辑部

   联系人 罗桂 

      年7月10日

《乡土文学》创刊号封面

遥远的窗

(短篇小说)

谭红林

   题记;生活的河里每个人都是一朵漩涡,每个人都是一朵独立故事的花儿,他们汇集在一起奏响了城市的过去今天未来——-

1

他孤独坐在一独幢房子里,老年无伴,女儿将在出国留学前帮他征婚。

十年前他就丧偶了,在一家事业单位工作,业余早晚还开公司,独自抚养女儿上名校。看着女儿孤独无助的时候,他也想替她找个后妈照顾她。女儿也好心劝说过多次,这样才有家的味道。可是他一次次推脱机会,因为他的妻子留给的印象不好,使他对女人产生恐惧。两人介绍结婚,有了女儿欢笑的日子才有。后来女儿上高中了,家里的处境越来越好,老婆后来学车时出了轨。他原谅了她,可是她却再不愿和他同床。他的生命终止在盛年45岁,因为从那一天起他就没有了性生活。

虽然在广州大公司上班的女儿请人给他介绍过几个对象,他觉得这些女人都一样,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房子,没有相濡以沫度难关的感觉,很少有为了感情的。他一辈子没享受过爱情滋润,他清纯的像个少年,他希望有爱情有生活,因为前女人的伤痕他不愿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女儿。不愿伤害她纯真的心灵,保留她母亲完美的形象。今天,女儿焦急说,爸,媒人你不相信怕有猫腻,今天从珍爱网先海选一批看有没有合适的?为了安慰女儿,他想故意浏览一下,其实他早就想好,女儿出国后他就把这幢房子卖了,钱打给外国的女儿,自已有高额的退休金,自已就住在廉价的老人公寓里和那些丧偶五保的老人一起过集体生活,也挺好。自己能写书是个省作协会员,业余写写文字解解闷,也挺快乐不孤独的。

一个熟悉的名字像闪电划过他眼,一个似曾的照片让他有点触动。他停留了按键,仔细读着她的背景资料和细则。这个都市这么大,没想到在网上还能遇到一小县城的老乡。即使不择偶做个熟人也好,于是他的视线凝在了这张靓丽的图像上。女儿很懂事,一看就知道老爸的心事,替他约了她,订了一家咖啡馆。那女人姗姗而来,怎么看都像大都市的时尚女性。通名寒暄后两人相视多时,各自认出了对方,心门也彼此打开。

他年轻时在小县城做教师,业余写文章经常拿稿费存钱到她所在的银行办业务。第一次见她面时,她像个韩国女生很时尚高品位,他不觉喜欢和她隔着玻璃多聊几句。当时他知道她的工号和姓名,从网上搜到她的一些信息。他知道她很有爱心参加了银行的爱心志愿者,所以他知道她的年龄和属相,那一段时间他有了好感,活的很充实。

他慈眉的说,你怎么也到了广州呢?怎么也是这种情况?她脸一红说,我嫁到了这个城市,老公是个老板后来出车祸死了。有个孩子被男方家领走了,现在孤身一人。

那女孩好像隔着银行玻璃也能投射出好感。有一次他急事办业务,有个老师傅盯住她说,凭什么你替他先办,我来了个把钟头。她笑盈盈说,人家是存钱,他不存,你怎么拿?其实他存的钱很少,他很感念她,有了更多的好感。

她有时喜欢撒娇。有一次她故意掏出手机从柜台玻璃里伸出来说,看!这字应该怎么写才对?我拍下来了。我们行长非要说我写错了,要扣我元钱。他劝慰她说,你写的是对的,行长头昏了,怎么能这样?那段时间恰好他和老婆分床睡,他觉得她就像情感的女友,日子因她延伸的很快乐。他经常有事没事找钱存故意到她的银行办业务。有时她不在班上,他偏要等到她的柜台上喜欢看着她工作的样子。可是有一次他拿了稿费元,她故意和旁边的业务员聊天让他听到说,我妈妈说要几十万才能买到房呢。他心一惊,几十万在小县城不是个小数目,他觉得她可能嫌弃他稿费低了不是个正经职业,哪里有老板的富呢。他觉得白富美银行员工的她可能瞧不起他,善意的提醒他别陷入爱河,于是他心里有了自卑和隔膜的想法,去银行的次数渐渐冷却下来。

那一年夏天夜晚,他在街中心散步,无意中有一个女孩喊他,他一看原来是她。他们已小半年未见面了。她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散步,怀里抱着一条狗。他以为是她的男友,这年头小女孩傍有钱的老板大叔多的是,估计她也不例外,结婚了吧?他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那个夏天他人无所系,无所事事只靠每天的锻炼发泄解愁自已。

听到他讲到这儿,咖啡的热气一圈一圈的在她面前撒欢飘。她依旧笑盈盈说,那不是男友是我爸爸。那个时候,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有高工资还有隔三差五的稿费,最主要有追求和品味。我挺喜欢你,故意掏手机拍字说事,其实是要你借机给我留个号码,可是你真傻帽,什么也不懂女孩子的心。虽然你我相差20岁,从你存款的身份证推算的,可是估计你那个年纪根本都没谈过一次恋爱,女孩子的嗅觉特别准,猜猜你脸都红了,被我猜中了吧?

有一段时间,妻子经常和男友开房,又没有好言好语好脸色,为了女儿他不能离婚。孤独情感无所牵挂的他总喜欢往那个银行跑,可是有一段长时间她不见了,估计嫁人了生小宝宝了请产假了?他想,那一份好感才彻底放下来,从此以后他再没有任何心绪想过哪个女人,一门心事照顾孩子。

打那相亲以后他的日子年轻起来,仿佛少了二十岁,找到了少年恋爱的感觉。他和她在异乡大都市广州一起出双入对,女儿也开心的放心的到国外留学去了。

2

那一年刘涛是桃源县一个未婚的农村初中教师,圈里的女教师哪怕是小学幼儿园教师都不谈本校对象。因为哪怕是临代课的幼教,要么是哪个公社书记大队支书的侄媳妇,要么是哪个民兵营长的女儿,寻常普通人家的女儿也捞不进学校的门槛。

刘涛父亲是一家80年代国营厂的中层科长,有点小权但他不会捞,家里在乡郊的三间砖瓦房里。他所任教的小学紧邻初中有一个粗矮胖的英语女教师,攀上了局里的办事员嫁了,惹得大家一场笑料。有人戏谑:“癞蛤蟆吃天鹅屁‘,因为这个女大学生是来村里工作的唯一正牌生。连他过去所在小学学校的校长,那个奸诈的老头,都欺负他不怀好意的说,我儿子要在本地县城倒是个好对象。刘涛瞧不起校长那个儿子,估计长的高一点、白相一点,是个初中生,因为在某个大型国企做个小工人,也牛哄哄得意不已。

男性因为女性对占有和排挤一直很严重分裂,那个老头校长见他要进修大半儿自考要去初中教书,就污蔑给他穿小鞋,甚至打黑报告说他故意改错试卷,引来调查组审查他,处分他,甚至说他得神经病。他很惶恐,男性对女人的追求应该机会均等,何况他也没有这种非分的欲望。因为他的家境不好,父亲拿死工资,母亲是个农村妇女没有工作,又都是文盲,怎么可以娶得起女大学生教师呢。人真的像台湾柏杨先生说过;是丑陋的中国人,没事找茬的让嫉妒乱整人吧。

新年过去,刘涛26岁了,他还孑然一身。父母的话开始冰冷起来,父亲甚至硬邦邦说,家里就多你一个!

刘涛邂逅了初中的同学王亮,他现在一家建材公司做会计。王亮请他吃饭,请他到家里玩,炫耀他位于城中心的高大四合院。最终饭饱之余要求他给自己介绍个事业单位女教师。王亮问他,你问什么不谈个女教师呢?隐藏家贫的窘境说,两个教师会审美疲劳,会无事斗嘴。其实他知道,那些女人眼睛可大呢,根本看不上他。

王亮经常把他带到他们公司,那个五层楼有抽水马桶和洗手间的城区大厦。人秘科有三朵花,一个是黑丑的胖妞,他没兴趣。一个身材高挑艳丽,她的舅舅是教育局的科长,他也不敢高攀。他喜欢注视一个能说的小个儿姑娘,不算太美,嗓音像《纤夫的爱》唱者于文华,很甜美诱人。

他故意找王亮玩,借故到三楼秘书科。一次她和王亮等同事们打牌。他站在身边,王亮故意说,瞟住一点,那小妞故意说,瞟什么呀!故意吃他一眼笑眯眯。他打量那女秘书,长呢子腹部凸出滚圆,不知是吃得好,还是有喜,脸色蜡黄。

因为人穷家陋,是个农村人,找老婆甚至是只要女的就算美。于是他觉得那女秘书挺美可爱。他有几次去秘书科还没进门,那个老经理像个老狐狸盯羊似的恶狠狠看着他,看得他心森,于是他不敢随便去公司了,喜欢在马路上等她上下班。那女人也很风骚的对骑车的他甩出一句挑衅:“我天天看到这个小老师”。家在乡郊有一段土路,也许是那个女秘书公司人用卡车拖一车沙石铺了路,不知是为公司还是为她要下嫁的意思。凡正她妈妈通过关系尾随到他二叔的商店说,恋爱在外面谈,不要空手进家门,随便哪怕单位发的东西也行。旁边的老会计敲打边鼓附和说,他那个老婆叫李梅。说着对他意味深长的笑,于是这时他才知道那女秘书的名字。书上说:“小楼小车加小秘,好男不上班好女嫁老板。”于是他对她的职业很反感,不说以前怎么胡混,结过婚一个是农村教师,一个公司秘书,怎么看命运都不可能绑在一起。

他爸爸说,我厂子的小青年说,要你家儿子长个眼睛,不要瞎谈。因为他好歹是个事业单位,企业改制后迟早将面临下岗的女人有什么好谈的。有一天,那女秘书红裙摇曳的在街上喊他。有一年夏天穿着粉红裙子很性感的对他倩笑,含情脉脉,他不敢和她谈对象,因为没有城区的房子。那个时代,刘涛所在的县闹黄毒,县长从一个乡镇厂长起家的,在那个地区特办一个宾馆的红灯区。据说,他不仅喜欢找小姐而且喜欢上街找绝色女人。因为他官位一路上飙所以成为那个城市的骄傲和偶像。大小干部包括县局厂的都喜欢嫖,于是他这个青年教师停止了相思她的步伐。她这么一个女秘书在那种污浊的环境下可谈不上纯情至少也道不明吧!

医院的一名外科,于是她家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黑社会的老巫婆,到他家游说。他父母是个老实巴交的文盲人,被那个老巫婆信息探测到,连骗带哄夹吓唬。那老巫婆神附身说他的底细,哪一年曾生过什么病,甚至教过小学三年级学生。父母以为遇到了真神,那个老巫婆又说,粮食系统单位有几个姑娘,我给你说媒,要认他做个干儿子。于是设立香炉蜡烛。在现在时代,他不相信这套迷信骗人的把戏,可父母硬拉着他叩头,临终了那老巫婆神秘兮兮的说,要不,等你三年。他一口回绝,我没有什么对象,不需要等。那老巫婆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红药丸,吩咐要他按时吃。他不想吃,不想听老巫婆的话,可父母也许见他独身硬逼他吃这种来路不明的药。他无奈何要挟说,要我吃我就不上班。

吃了之后,整天觉得干活都不对劲,他知道是一种控制精神病的药,它会榨干活力,整天痴痴迷迷

韩院长是个外县人,交流到这个县做法院一把手。白天开会调研听案等工作累的腰酸腿痛,但好处是晚上倒床就睡,睡眠像婴儿的质量很高。可忙过一周后,一切头绪驾轻就熟,工作清闲的无所事事。白天囤满了精力,家属老婆又在外地,晚上冷清的怎么也睡不着。他住着大宾馆,头俩晚看电视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他脸色蜡黄这样长久下去人就疯了。他不知不觉注意起身边的女工作人员。单位里单身的没有,丈夫在县委上班的不能搞,资质太差老阿姨的没有前挺后翘的他看不上眼,外面的小姐性病太多不能找,要洁身自好。韩院长注意了她。她丈夫是一个无实权清水衙门的普通办事员。于是韩院长晚上在宾馆打电话给李梅让她汇报一下民事庭的一些情况。她在手机说,天很夜晚了,她丈夫出差外省市了,儿子刚睡明天要上学,明天上班再说吧。韩院长勃然发怒说,你身为人民法官怎么对群众的案情推三阻四呢?

于是她吓得立马打车来到这家宾馆,韩院长刚洗过澡,穿着睡衣一脸兴奋握着她手说,我初来乍到就特别需要你这个有能力的法官辅佐,工作需要及时提拔重用年轻干部。说着一边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鼓起的胸部,一边故意碰着她光滑滑穿丝袜的大腿。她一把推开说,我现在在月事中。韩院长说,没事的,可以戴避孕套,不妨事。他急吼吼的手继续往上摸。她感觉湿漉漉的像淋了场小雨,夺路而逃。女人都知道,例假期间很容易染病,况且院长肯定有多名性伴侣,不洁的很。韩院长火在身上,饥渴难耐的要骂。第二天开全院职工会,韩院长一脸正气说,为加强基层法庭的力量,为维护广大农村法制的需要,经局党委批准局里抽调精干力量充实基层法庭,这批年轻干部无一例外都担任基层乡镇法庭庭长。读到李梅时,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庄重说,李梅任门沟镇法庭庭长。

门沟镇距离县城很遥远,交通不便,早出晚归虽然有专车但赶不上时间,况且那里要经过火葬场,那丧葬人的气氛和高高冒烟的大烟囱还不吓她个半死。韩院长显然是玩政治的高手,对于一个女人的猎物还不是手到擒来搞定她。于是李梅咬牙下乡任庭长去了,只好把上幼儿园的儿子托付给爸妈。可怜老俩口把外孙子和孙子一起接送照顾,真是辛苦极了。李梅一星期回家一次,老公和儿子对她很冷淡,过了年余话也少了,就像陌生人一样。她打过几次申请报告,韩院长庄重说,年轻干部要把党培养,怎么能随便撂挑子,一边握着她白嫩的小手,一边毫不掩饰的笑。那一夏,雨下得大和急,她没来得及回城里的家。韩院长轻车简从一人来视察。她一边客气的急忙把他请进自已办公室兼卧室的小楼。今天是星期天,她这个庭长兼门卫一人挑,虽然局里没亏待她,拿过许多“优秀干部”“三八红旗手”先进个人“等荣誉。

韩院长不怀好意地说,我参观我们李庭长的生活区,局里要关心的哦。办公室后面是卧室,阳台上挂着她刚洗过的蕾丝内衣,那薄薄的纱质的鲜红的内裤刺激的韩院长手真想摸。说实话,她不在县城的日子,他也试过几个小姐,只是唱歌跳舞而已不敢深度接触,一怕举报二怕得脏病。面对这个白皮肤小个子的女人他关上卧室门,小李!农村很艰苦吧,组织上会考虑你呀。说着,手无意触碰李梅的胸部,李梅毕竟是个办公室女秘书出身,她懂。于是她嫣然一笑主动拉上窗帘,把空调和热水器调好,一边温柔说,院长您累了,我帮您按摩一下,然后口红一涂香水一喷。那个下午,李梅用尽了一个成熟女人的魅力,把韩院长伺候的在床上直哼哼,过了夜第二天才恋恋不舍开车回城。第二天,局党委就行文,李梅因政绩突出任命为县法院督导室主任,除院长外只有她才有资格对一切案件和干警行使否决权

李梅在门沟镇当庭长时,王龙是镇一家公司的老板。

王龙现在开一家大型玩具塑料公司,因为被一家外地公司欠款,王龙抱着求救的心理来到镇法庭。李梅因为处在小乡镇,他的公司在农村是个上榜名企,于是不敢怠慢积极派出法官去催款。终于在年三十把老赖的钱全部打到了王龙公司的账户。王龙为答谢镇法官们的努力,特地送了春节慰问金、锦旗还给女法官送了高档化妆品。一来二去,王龙就和李梅混熟了。王龙是个近50岁的老头,家里的老婆没文化塌鼻梁又丑。自从他遇上了李梅以后,觉得这个红颜不仅做自已的保护神还美丽可人,而且一厢情愿的对自已的公司服务热情。其实他不知道,县里开了会议要求法庭主要为本地企业全力保驾护航,争取让利税大户们奉献更多的力量。于是他和土老婆分床睡,一有空故意往李梅的法庭事务所跑。

李梅那时住在镇法庭,拿人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王龙隔三差五借着请法庭给员工培训法制的名义宴请法官们,在当地他又有经济实力,李梅不敢得罪财神爷。有时她主动把他让进自已的卧室兼办公室,走到那些花花绿绿厚厚薄薄的内衣面前,让乡下老板王龙吃了迷魂药。王龙因公司的事单独请李梅在镇上的大酒店豪华包间喝酒,席间王龙借着酒胆挑衅说,我要是离婚了你就嫁我吧,我给你奥迪别墅。李梅也是半醉半醒之间信口开河说,我做你的保护神,你做我的大财神,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那双天生的媚眼让王龙心跳的信以为真。

李梅上城当督导主任后,王龙开始和老婆办离婚,他以为李梅是凭本事爬上城的,不知道她和韩院长的床上交易。于是协调起诉,三天两天望县城法庭跑,开始还能见李梅一两面,后来直接她的办公室不让进了,手机号码也换了,他打不通。王龙老婆也不是吃素的,毕竟当老板娘多年,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也不守本分互相挖材料攻击向法院申诉。传闻韩院长将升为副县长,李梅不想失去这个大保护伞,怕她和王龙的传闻,哪怕是无中生有让韩院长反感自已。就串通法官,开着警车将大喊大叫的王龙医院实行药疗三个月。王龙的老婆也非常感激她,送到法庭的锦旗是“为民做主的好法官”。

刘涛在中学教书,业余发表数百万文学作品,女儿也考上了全国著名大学。

生女儿时对他是一次生死考验,在和父母吵过后他把药扔掉了,生了女儿一月后,他因为经常服用精神病药毒瘾发作,被父母强行骗到市精神病院收治了3个月。从此,精神病药丸子一直每天伴着他。

那天他上网,看到了王龙写的起诉书,上告法庭韩院长、李梅联合欺骗整他把他送进精神病院的事。他才敢说是因为韩院长没有升到副县长而是被免职了,王龙的这封抗议书这时才在网上发表了。而自已则用一生的药瓶写这个无人知道的抗议书。

好的女人很少像雪莲可遇而不可求,而李梅就像毒品谁沾上谁倒霉。他苦笑,年轻的自已不懂事,连这种女人都敢想,怎么能不吃药呢?

3

大山像一条巨蟒盘踞在深林深处,使得山内外很阻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进出。

她的两个儿子很争气,凭着煤油灯、窝窝饭、咸菜萝卜干硬是用十几年把山路扛下来。走出了村里、乡里终于放飞出了山外的大学,这是山里人的光荣。读书是件苦活,是要有较富裕的条件喂养的。她是种田的,种几十亩苞米地,丈夫临时和她收割、舂谷,闲时出去挑扛山货、打短工挣钱。夫妻俩省一口挣一口终于把儿子们送进了理想的大门。

今天儿子来信说,再不要夫妻俩舍命挣钱。哥哥在学校摆上了地毯,摆上了山里土绘的一些玩意儿,收入还不错,不用爸妈再帮他交学费了。弟弟虽然是大一学生,但在学校食堂帮厨师切菜做饭也能补助了生活费。过几年等他们毕业了攒足了钱,接老俩口到省城去过舒适的城市生活。

她很欣慰,儿子是她的骄傲的脊梁。日头正猛,毒辣辣射到一眼望不到边的苞米地。她才割了一小半,她到溪边舀了一把水冲冲脸。居然溪水中翻动扑腾的水花。有花必有鱼,她睁大眼睛,一尾大鲢鱼鼓着大腮在舔着溪边。她双手紧紧摁住,好大的一尾鱼,足有半个臂膀大。

这个山区家庭因为要省钱供男孩上学,基本是不点灯,做菜也不放油,只有简单的大盐。她小心刮鳞去肚,下锅后放些香叶和盐。一会儿,一股浓烈的鱼香升起在小屋,弥漫的一层一层向外漾去。对于这个整年不见荤腥的家庭,无疑是餐口福。只有大年三十,全家人才吃上一顿猪肉饺子,平时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山区因为山多,人们见鱼的也少。既使购买也比牛肉羊肉贵多了,这可是稀物啊!

她乐颠颠跑了十几里的路,把替人家打谷子的丈夫喊回来,又走到村口打了一斤八角冲的散酒。看到整天黝黑疲惫、眼窝深陷、满腮胡渣的丈夫她心疼,这个男人老实的像条老黄牛,从不惹她生气,一味苦生活。她盛上了那条香喷喷的大鱼,让丈夫一边喝着酒,她在一边打竹篓。这个山村老男人几年没有吃荤腥了,既使过节也把肉馅给了儿子和她。对于这个意外之喜,他露出了男人的本性。半个时辰,酒干了、鱼光了、饭饱了,男人醉倒在桌上。

她小心把丈夫搀扶到床上,洗了手脚。当鼾声渐起,她收拾好了丈夫的碗筷,一个人舍不得开灯,在月光下嚼着丈夫吃剩后的鱼骨头、鱼尾巴。她一边想着,鱼即余,难道儿子的来信真是个好兆头,预示着她家要彻底翻身脱贫了?她一边夹着那根多刺的尾巴,吮吸着丈夫吃完肉后的香气。一阵轻痛,她觉得喉咙被一根刺卡住了,就多刨了整噎了几口饭。觉得还是有点儿痛,就又喝了点醋。

一根刺能有什么呢,过不了几天就滑下去了。她没告诉丈夫,第二天吃的饭少了,又去收割苞米。丈夫又出去了,这次一周半月后才能回来,他帮人赶牲口运山货外出。不动不喝不疼,一喝水那根刺就要命搅疼她,先在喉咙口,后来感觉又在食管口。她已经有几天没吃饭了,只是咽点粥,后来只能喝点粥汤。即便这样,喂猪、割草、打庄稼她一样不落下,爆发了一个山区妇女惊人的旺盛生命力。

半个月后丈夫推开门,她已无力做饭,只能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答话了。丈夫心疼她,数着口袋里热巴巴的钞票请个村医,挂了两天水,消了炎补点营养液。她能走动了一些,但是依旧不能吃饭喝水。她不好意思对丈夫说,别嫌弃她无能,连鱼都不会吃还卡住了,拖累他和家这样不被人笑话啊。

看着瘦了一茬的她,只是让人心疼。丈夫卖了猪羊,背着她推着她坐拖拉机到县城拍了片,医生说会不会是癌症,她终于说了实话,说曾有一根刺进去过,不知道有没有出来?县医生建议到省城做个CT,检查一下。

等老俩口到了儿子上学的省城时,倍感亲切却不敢告诉儿子,只租个地下室。检查结果出来后,省医院老大夫慎重告诉她,换成别人一个月不吃饭可能早就耗死了,这简直是个生存的奇迹。那根刺已扎破食管随血液流进了心脏,随时有生命危险,希望准备十多万元尽快手术,不要超过下周否则后果难料。十多万,乡下人听都没听说过,那个黑洞摔下去都不见人骨头。

她固执对丈夫说,不要告诉孩子,不要再去借钱,留点钱给儿子好好读书生活。她只在儿子读书的学校外抚着雕花铁栅栏望了两眼泪水就支撑不住了。丈夫顺从地把她背回了家,几十里山路他就一直这样背着,从县城黎明出发一直到黑灯瞎火才回到了家。

三年后,头发全白的丈夫领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儿子,捧着一尾金灿灿的黄金鱼供祭在她的坟前。儿子说,妈!愿你在阴间年年有鱼,过好日子。山风裹着呜咽声,吞没了那条羊肠小道。

4

那个男人真的很老实,很善良,在乡村一所小学做老师。妻子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城里人,职大专生。

他很诗人似的感动。家里很穷,只有瓦房三间,外加一个东倒西歪的院墙。那女人没提买房子、砌楼房的要求嫁过来了。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那女人嫁来不久就下岗了,陆续做过保姆、杂活等,总之工作像水上的浮物一直不稳定。他从来没嫌弃过她,他长得很帅又进修过名校本科,到哪儿不乏有追求仰慕的女性。他一直不花心,因为女儿是他的开心宝。他不想离婚、一夜情,让邪思想侵蔓女儿稚嫩的心园。他希望女儿永远无忧无虑不带任何杂质的环境中生长。好在女人工资不高,他的工资基本养家尚可,加之他一贯省吃俭用,从不抽烟喝酒,也不乱花一分钱,身上的西服还是十多年前结婚下礼用的。

凭着双手,他们终于买了一套房。虽然债务像海绵吸光了他的所有闲暇时光用来赚钱,他不惜风里雨里雪里,上早晚自习,挣补课费来填缺口。两年后,他终于还清了债务。再两年,他把单位补贴办公电脑的钱交给了老婆。他想,这个贫寒中一路走来的女人就像他的亲人,是依靠更应补偿她。女人也毫不客气照单全收,买了一些时髦的衣服,还网上订了一把古剑和一台电子感应秤。她说好跟别人学剑可从来没耍过。一天到晚,不知要用秤测量她的体重多少遍,所以她的身材保养很诱人。他心想,女人是男人的脸面,塑形漂亮多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命运的奇迹诞生了。他老家的小屋居然拆迁了,国家补偿他两套房和一些钱。有钱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尤其对苦难中淌过来的人,更会增添情调。可老婆学会了攀比。说她单位黑胖同事开上了别克车子,他老公也是做教师的,一年年薪十几万。于是他像压榨了汁水的萝卜一样蔫了,只好拼命多途径挣钱省钱,写小说、补课、多上早晚自习。当他决定告诉老婆,他决定卖一套房买车,用本年的绩效工资给她学车。老婆破涕为笑的和他缠绵了一宿。

老婆报名还准备参加一个兼职营利活动,家庭的幸福花重新盛开了鲜艳。那一天,老婆像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衣着光鲜地吻了他一下,告诉他,今天上车练驾,因为她理论考试过关了。中饭嘛虽然乡下学车点有个老板同学曾经邀请她去饭店,但她准备回来和他一起用饭,因为女儿在学校住宿,她怕老公孤独。

他秀出了一桌厨艺好菜,等着老婆回来吃。十一点,老婆来电告诉他,她和那个同学老板吃饭去了,还准备邀请陪练师傅。他心一凉,不知老婆是怎么和老板联系上的。中午他不停打电话给老婆,可她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不接听。晚上,他又热好菜等老婆回来一起吃,老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请她再吃晚宴。夜色凝重时,老婆又来了一个电话,她在饭店吃饭了。他知道,又单独是那个同学老板。一直心煎着时光。夜九点半时老婆来了一个电,说她到学校看女儿去了,估计乘校车回来。十点一刻老婆回来了,其实他早已听到漆黑小区响了两次从未听过的轿车喇叭声,他知道是那个老板开车送她回来了,原来他们一整天泡在一起。他觉得从来自夸自已不说假话的女人,今天毫不脸红对自已撒谎了。

他故意关上灯躺在床上,没理老婆。她到卫生间洗澡去了,半小时后,她洗完又到女儿的房间不知干嘛去了。他因为生气,睡不着,总是尿濒尿急。无意中他发觉老婆昨晚换的内衣变了,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牌子款式。他心一阵发怵,他知道那个老板同学睡了她。他一阵咳嗽,从今天起老婆就是别人的人了,想到以后还有若干次下乡去学车,他们还有无数次赤裸裸的密会,他一阵心绞痛。

第二天,他笑容满面早早上班去了,他和往常一样对老婆说一些生活要求,如交电话费、水电费、女儿在校情况。他若无其事,他装着满脸阳光笑,因为他不想让女儿知道。她妈妈会把她的不快宣泄给女儿,女儿要考大学了,他不想分她心,以免触发不良情绪影响发挥。经过几个月的实车训练,老婆练驾照了。他心疼,老婆在乡下这个靠近老板同学的工厂不知道幽会了多少次。女儿要高考了,他为免意外发觉决定兑现诺言,卖了一套房给老婆买了一辆奥迪。

其实从发现老婆出轨的那一晚起,他对老婆就没有了夫妻生活,因为一想起那男人,他就嫌脏阳痿。只是糊弄老婆说,明天要开公开课,后天下乡去检查。看着老婆穿着性感诱人,开着崭新的车子去乡下实训点最后一次考驾照,他的心冷到冰。像第一次中午老婆没回来吃,下午考试结束了,她还是没回来。一整宿老婆都没回来,也没给他电话。他想,她又和老板泡在一起了。

第二天下午,公安局来电告诉他,中午在郊区他老婆的车子出事了。看着变形的奥迪车,看着老婆冰冷带血的脸,他感觉痛苦过去式了。当一周后他领回保险公司百万赔偿款后,他把大头交给了父母,跪下说,这是你们老屋的拆迁金,我以孙女名字存入银行,给你们养老一分不动。他又把二十万给了老婆年迈的父母,他一直没说老婆的那个脏秘密。看着丈母娘失去女儿痛苦的表情,其实他想说,您不必如此,因为老婆不是个好女人。

才三月已是春暖花开,只是无情的风雨瑟瑟冻人。他对上名牌大学的女儿一直说她母亲的正面话,可那个肮脏的秘密一直烂在他心里。那女人经得起贫穷,受不起富贵,是因为本性不道德,因为贫苦时无暇无力做恶,稍一小富,那邪恶的种子就漫上窗台。他叹息,贫穷是试金石,富贵更是试金石,它才真正照清女人的魅力本色。

5

亮光下,他刚掩上精神病大师的性学说书本,那话儿一直欲动。

他住简单的商品房还远离城市。老婆是个小学教师,老实本分不懂情调,暗光卧室里夏季居然还穿着棉质高腰内裤,胸罩大大的像篮子套着个苹果。他叹了一口气,儿子刚上小学,开支像野兽一样吞并了这个家庭所有的情调。

他想,老婆不老的身材要是裹着轻薄透明的睡衣肯定很诱惑。哎!医院院长下了死命令,每个医师必须招纳5个精神病人住院,提高病房收益,这个硬指标同每个人的奖金挂钩,还现兑现每个病员指标五百元。卖菜卖鱼好搭,这么多病人到哪儿去捉去骗呢?

医院动员大会刚开过,第二天就有医师送来了几个病人。科室会计当场就从病人交的几千元住院费中抽出五张大票奖励了。一周下来,这个郊区的精神病院住的快一半人了。他一个病人没招到,不是不上心。他的家庭、朋友、同学中都没有人得精神病,没法劝说人家。眼看一月下来,别人的腰包鼓鼓的,自已弄不好还要扣工资。

他向住院部的一哥们讨教经验,那家伙说:“小样,我的舅舅是下面县中校长,那儿刚分配来的一个名校本科生男老师,总嫌待遇低课时多嫌这嫌那,和大家格格不入,被我舅舅说外出开会学习骗到我们市精神病院,看!多了一个名额。那小伙刚结婚,傻乎乎的父母还悄悄塞给我三百元关照费。”他姓尹,怪不得大家背地叫他老鹰。

在酒馆里,他的另一同科室哥们神采飞扬说:“清官不断家务事,谁家没有吵闹分合的事,特别对于婚姻。我们精神病医生就是活包公,要积极参与家庭矛盾。我老婆的同事的老公是个小学教师,教书使得很瘦,他老婆嫌做爱都格人疼,就千说好话万说好话,老母鸡买了几只送到我家,医院了,扬言说养胖了才领回家。”他神秘兮兮的说:“像这些就叫隐性精神病人,我们自已都搞不清楚。还有的很明显,儿子离婚了,和老母亲吵架扬言要烧自家房子,也被我捆绑进来了。兄弟,我们不羡慕人家外科的红包“。

酒意朦胧中,他上了一辆的士,跟司机说:”到市郊名仕家园小区的家“。的姐为了贪财,拉他多走了几圈,最后不小心送到了精神病院门口。看到白色的大楼和听到偶尔一两声怪叫,他酒吓得全醒了。的姐跟他要钱,他突然灵感来了说:”咱们分成,以后你估量着,只要是落单的游客或是来本市串门的,乡里乡巴的,你只要拉倒我这精神病院门口,我不仅付车费还给你一百元奖励。拉来人后,你就开走。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余下的就交给我了“,的姐同意后,他慷慨甩给她一百元。

第一次,有个下面县镇的姐弟和老母亲三人来本市走亲戚,医院门口。老奶奶晕车,他故意说她病很重,要到门诊做这个B超做那个CT,那家儿子是个教师想据理力争带回家调养。他故意安排女医生和老奶奶闲谈,她说他儿子不好想离婚。于是,他找到了理由强行找两个病人把教师拖回了铁栅栏里的病房。没见过市面的老奶奶连忙悄悄塞给他三百元,求他说不要动粗打他儿子。后来,那家来亲戚要人,他推脱说:“好好查查再说”。三个月后,那个上自考本科的教师自已承认患病,因为受到恐吓,如不承认不给他走,还随时抓来。

几年后,他的摩托车变成了奥迪,他的郊区小房变成了城区大房,医院中层干部。那一晚,他兴冲冲花了数千元给老婆买了高档性感真丝内衣和法国香奈儿香水。老婆现在很有品味,身材和皮肤保养得像小姑娘。他沐浴后躺在床上翻弗洛伊德的书,老婆风情万种的穿新衣挑逗他,他热情高涨,在潮起潮落中突然他叫了一声,他仿佛看见了那个英俊的老师在水中挣扎。那话儿从此像枯萎的黄瓜一直不复挺。

半年后,他离婚了,孑然一人。一年后,他住进了自己科室的精神病院。

6

艳丽和王明终于喜结连理了。两个人从大一爱情奔跑了8年,终于修成正果了。其中曲折的爱之路线图太波澜了。一开始,王明爸妈是大上海人,小资情调的知识分子,嫌弃艳丽是个重庆乡下妹子,一家爱清新时尚菜,一家爱麻辣火锅。双方父母怕他们以后生活习惯不同影响情感,有很长时间给他们打避情针,想趁两个人恋未热,趁早一拍两散,以免以后瓜葛。最后两个人只好躲在外面就餐,这些事情刚摆平就碰上王明下岗了。

艳丽父母虽然是退休职工但嫌王明经济上是软骨头,虽然在上海有套旧房子,还得和男方父母同居。不只是嫌弃他穷一点又加上他下岗,怕女儿跟他一辈子吃咸菜稀饭、萝卜白开水过日子,所以控制毕业后在南方厦门工作的艳丽去看他。就这样大学毕业后两个人一年未见面。只在手机网络上把情话说透,可爱的丝线一直未断,哪怕隔断千山万水、隔断若干城市。

毕业后第二年,王明开始主动下海,先合伙承包书店然后经营网上书店和咖啡城等连锁,终于蛋糕越做越大成了上海文化出版界传媒界的大亨。在檀香宫花了几千万买了别墅,宝马、凯迪拉克等名车七八辆。艳丽远在厦门,因为文字功底好,由自由作家被一家全国大报社聘为记者和编辑,终于在几年后成了出版界最年轻的主任编辑兼知名作家。

爱情相恋8年,他们在上海国际大饭店摆了桌,邀请圈内为亲戚朋友一起见证婚礼殿堂的美好时刻。半年后,艳丽起妊娠反应了,王明喜极之余,一掷千金用专机把她送到医院待产。医院外形酷似白宫,全方位总统VIP五星级服务,一天一夜需要几万港币。

男孩出生了,隆挺的鼻子,大大的脑门,一看就是富贵模样。两个文化人为孩子起名也争执了一番,终于敲定为王炎,取晋太武帝司马炎、宰相杨炎和裴炎的名字吉气,以预示他将成为王氏产业帝国圣明圣武之人。全家兴奋的在上海有几百年历史的百乐门大酒店开了桌,凡有亲有戚的,是朋是友的,不问贫富身份,一律管吃管喝招待宴席。席间送什么的都有,玉算盘、貂毛笔、黄金玉带等等,甚至还有送宝马X7系的。

当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当孩子庆生后,孩子都不吃他妈妈的奶。一开始没发觉,医院里因为有专业护士打理孩子的一切,孩子也很少吃艳丽的奶,有特殊的喂养饮品。可从香港回到檀宫后,孩子的变化明显了,一点不吃他妈妈的奶水,一吃就吐就泻,只爱吃某国顶级的奶粉。

王明起了疑心,都说血缘关系母子最亲,可孩子这样不吃奶说明孩子和母亲没有血缘,于是怀疑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怀疑艳丽在厦门是不是私生活不检点?于是两个人的世界开始冷言冷语到分床而睡几个月。王明想: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已的?孩子看上去外形更像妈妈,但脑袋鼻子可和他这个瘦弱的上海人不像,会不会艳丽有外遇给自已戴绿帽子?两个人经常为尿布、饮食而争吵,吵得两人世界伤痕累累,一整天没有好心情,沉浸在猜测、仇恨和迷惘之中。

两个人吵得没有晨昏,日子终于熬不过去,决定协议离婚。他们在离婚申请上要鉴定名分,互相又争执了一番。

王明说:“这孩子不像我,是你跟哪个东北大汉生的呢?"

艳丽说:”孩子不吃我的奶,医院做的手脚,从你的二奶、三奶那儿调换来的吧?“

两个人决定DNA,他们三口的基因送到最权威检测中心。报告出来了,三个人匹配一致,相似度高达百分百。在科学权威面前,两个人像斗败的落汤鸡,一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孩子是吃奶粉、乳糜在成长,面黄肌瘦,因为没有母乳喂养免疫力抗病力低下,医院不是感冒就是咳嗽发热,忙的全家整天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亢奋状态。

为了孩子他们到香港谭公庙、上海老庙等,请方士和高人为宅子设计风水。当全家招术用完,孩子瘦的皮包骨头之际,一天,孩子的姑妈从美国看他们,顺便带了一车更顶级的奶粉。美国名医出身的姑妈,一听就笑着说:”两个傻子,这是处奶在起作用,医院抱他时就给他舔了一口我们美国顶级公司的奶粉,结果国际权威杂志说;孩子吃的第一口奶就能决定他的一生。我不信,带了许多这个公司的最近奶粉试试。“结果孩子吃了一口奶粉,立马有了精气神,大声哭着要喝艳丽的奶。

全家人这才笑声连连。原来这种处奶起着催情剂的作用,催着婴儿爱喝自已妈的奶水,不像其他品牌的奶粉虽替代母乳但上瘾,这才是绿色的纯高科技啊!

7

那是一只流浪狗,似乎从西伯利亚来到我们小区单元门口,瘦骨的身上起满了乱球毛,一看就是东逃西躲要饭的角色。

我对狗很反感,特别是野狗最易带狂犬病毒。那毒很惨的致命。我的老家村里有一憨厚农民,几十年前到城里卖小麦,到河边洗脚时被一野狗咬了一口,后来日夜狂叫,眼血红,寂静的村庄晚上一片恐怖。家人们把小孩锁在家里不准外出,据说一旦被咬一口也会像那狗样四处害人。最后那户人家把他四肢捆绑在门上,屋子里到处是被他用手扒出的坑,最后力竭干嚎而死。这种惨剧一直烙在村里。

我不敢撵它,它的眼尽管没有凶样,甚至有点小孩孤单的可怜,进出我总是像躲瘟神一样呵斥它靠前。我住在六楼,一楼有个漂亮美眉,长得比刘亦菲纯正好看,没有整过一点容也不爱化妆,我挺喜欢她,有事没事总爱和她打招呼。她现在是大学生了,姹紫嫣红的喊我一口:“叔叔,好!”我的心冷到半截,那种非分想入非非的欲念就这样莫名止步。

恰逢放十一长假,她回来了,拿着狗食和水放在楼梯口下,那狗就这样蹲守在门口。我很讨厌,原本喜爱她的念头变成了可恶,到底是学生没事找事,不知深浅,这种喂食服务有毒。我不再喜欢她了,觉得她肯定是累赘。

因为她的驯养,这狗似乎成了我们单元一员,白天黑夜都在门口徘徊,一声不吭,从来不叫,似乎怕打扰我们。我听说咬人的狗不叫,更加害怕和敏感。我开单元门时它也尾随进来,我急的大喊:“出去!出去!”,它很懂事就摇着尾巴退出去,尽管有时外面落雨。那年夏天雨急,天气压低的像高压锅,听说小县城有几处野狗咬伤人的恶性事故,我更骇怕。远远望见那只狗便快速开门,那狗这几天很自觉,不叫身上的毛也温顺多了。有人开门,在外面淋雨的它顺便躲进来。后来,女孩上学校去了,那家主人便隔三差五丢几根骨头,还用大纸盒在楼梯间给它盖一个家。

我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回家和出行,看到那狗就像看见定时炸弹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家毁人亡。我怨恨极了那美女大学生,因为无知的善举带给我许多恐慌,我觉得她一点也不美,甚至像山区姑娘的傻样。

那年冬天快春节时,县城偷窃入盗像闻香味时频发生,连我们收到省市表彰的示范小区都接二连三受到惯盗袭击,不知怎么的他们能娴熟的用个硬卡就能打开所有坚锁。老家拆迁,补贴了一些钱,父母租屋好几年了,我取出十万元公积金准备把现房买下来。因为下午五点前银行打烊,明天早八点前我要到房管公司交现钱。那十个红彤彤的人民币大砖头像十根大金条被我放在卧室最里面的柜子里。我窝在家里,眼眨也不眨死死盯着柜子。

手机刹车般响了。老板说:“快来,给我临时加课“。因为是私立学校不好拒绝,我用被子把一半大钞蒙好,另一半装在枕头芯里。

下课回来时正是晚上十点,远远望见小区人山人海,警车灯红绿闪烁,人群叽叽喳喳的。那不是我家小区单元吗?一个彪形大汉浑身血迹被一只小狗死死咬住,几沓钞票整齐的摔在地上,警察正在清点询问。那只狗,小小的白狗脖子上插入了齐柄的水果刀,正奄奄一息的抽搐。我推开人群冲上楼掀开被子,钞票们不翼而飞,那枕芯中的还在。我冲下楼和警察报案说明。天很冷,警察友善的口气很快成了一道道白烟。那白狗的血快冻住了。那狗善良的友好的望着我,我看见它在笑。我抱着它就像抱着那个一楼的美女,口泣而下:”谢谢!谢谢!“

我发疯似的一点也不医院飞奔,尽管它已永久的闭上眼睛,身体和外面的寒风冻为一体。

8

阿芳和明伟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当明伟家穷得叮当响,只有一圈破嘴的院墙和黑咕隆咚的三间陋屋。婚后,明伟到南洋打工去了,阿芳在家料理老人和带孩子,也顺便在一家缝纫厂打工。

孩子五岁时,明伟在外地已四个春秋了,事业小有所成,利用春暖花开接母子俩到他那儿游玩度假。三人玩了一周新马泰,逛了寺庙和品尝遍了当地小吃。恰好母子俩生猛海鲜吃多了,又受不了海洋多变天气,导致腹泻和高热,只好滞留在当地治疗和调养。明伟急于要回家瞧一瞧老父母,就乘坐某国航班回大陆了。

三天后,老母亲打手机问询阿芳,怎么明伟至今未回来。世界各国的报纸电台开始满地毯似的报道,某航飞机失踪了。南洋各国军舰、海事船频繁在失事海域搜索,甚至动用了卫星、顶级探测仪。一个月后,官方无情向世界宣布,某航班飞机失事了。阿芳在炼狱中等待了一周,匆忙中赶回家一边劝慰风烛中的公婆,一边精心照料儿子,只有黑夜中的泪水才是她的安慰。

收到某航保险公司赔款后,阿芳花了三四十万在老家翻建了新楼房,其他几十万多余的钱全部交给了公婆。这时,明伟的七姑八姨、姐妹堂兄弟纷纷走动要来分肥。有人对老俩口嘀咕:“儿子不在世了,孙子又小,媳妇又水灵又能干,恐怕会迟早看上人啊!应该把多余的几十万现金给孙子投保。媳妇不中留,该出嫁就让她走吧。”

阿芳不想嫁人,一直想留在明伟家,给老人送终看儿子成人,她想独自一人生活,可谣言破人心寒。“还不是贪图那几十万赔款,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开放啊?日子长怎么熬得住,表面好看骨子里不尽要做出什么小动作哩。”最后明伟所有家人让她把钱款留下,孩子留下,驱逐她净身出户。看到骨肉亲戚冷漠似纸,自已的父母兄弟又不在了,她只好独自一人去广州打工去了。

三百六十五日,帮人打理火锅店的阿芳时常去海边看那天边的斑点岛国。她想,明伟的魂魄一定在那儿。因为一个女人独自在南方开放的城市,再正经再心如止水,也会受到各种男人和谣言的骚扰。有的时候,感冒头疼挂水了,一个人独自承受不来,就希望有一双热情的手搀扶着自已。终于,有一个长相酷似明伟的中年王哥走入她的视线。

十年后,阿芳和王哥在异国那个失事的海滩婚礼婚纱取景。这时一个头戴草帽、眼戴墨镜的聋哑人一直在阿芳身边徘徊。阿芳慈悲心切,塞给他一百美元,那人丢在一边。过了一段时间又尾随过来,王哥以为他是个痞子,掀掉他的草帽和眼镜。那残疾人已双眼盈泪。“明伟”阿芳抱住他,那人频频点头,残曲的手指着嘴巴,原来他的嘴里已没有舌头。

王哥给他一支笔,在纸上他歪斜写道。十几年前,飞机高空导航失踪之后坠落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土著居民原始森林区。那里没有任何信号,手机使用不上。那里的人居然是原始食人族,吃掉了几个白净肥胖的男人之后,剩下的人都做了奴隶,给他们种地制器物炼药物,反正在万里无人烟的地界是没有人能够逃出去的,因为这儿满世界是陷阱、刀、泥潭、野兽。

明伟因模样俊,会做菜,被女酋长留在了帐篷里烧饭,一只手筋被跳了,舌头被割了,怕他逃掉。后来那些飞机上分散各处的奴隶旅客有的死掉了,被当地野人随便扔进山谷,他好心的一具一具掩埋。当女酋长死掉后,年青的酋长厌恶他,就让他看门。后来他和那些土人混熟了,懂几句简单土著语,凭着记忆他摸索着走出了万里森林,因为海岸线太大,他只记得失事的地方,于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就在这儿乞讨度日。

两口子絮絮叨叨痛苦相拥,泪如雨下,围观了一群人,这个故事就像涟漪向四周扩散开去。

9

一辆豪华气派崛挺起耀眼大奔标志的轿车小心行驶在瘦窄曲折的巷内,在一所破落宿舍大院内停下来。

一个闪烁金丝眼镜、胖而红面的气派儒商恭敬站在车旁并殷情拉开车门,俯首羞惭说,董事长,这件小事还麻烦您亲自来,是属下们无能。五十多岁富态的董事长摆了摆手说,搬迁无小事,既然老人家不愿动身走,那我顺便来一趟了。

蜷缩在院落旁两棵古槐深处的几间平房灰暗,室内见不到一点值钱的奢侈品,只有两排硕大无比的大书柜和密密层层的书籍显示出老者的分量。老人嘴已瘪眼深凹,口里只有一丝游气似乎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但他骨骼突兀握人的手似乎还有点钢钳咬钢丝的力度。这是前文化系统的公房住宅,因为拆迁所以大部分人影空空,只有破旧的几户人家因为各种原因在等待在留守。龙腾公司是全大市排在前列的名声赫赫的大集团航母公司,下属有几十家企业和多种经营实体。

老者颤巍巍说,感谢领导光临寒舍,拆迁费由我儿子洽谈,我们决不为难国家建设不会成为钉子户。只是要保证我的书一本不能散失,这个皮箱子要放到贵单位的保险箱里并要派专人负责。老者千叮咛万嘱咐,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那只陈旧的箱子。大家劝他再贵重的黄金宝贝、珍奇古玩、名人字画他们搬迁公司也从未散失过。旁边的胖经理说,徐老是前杂志社社长,因改制由事业单位转变为自负盈亏的企业。他退休十多年了,近年来因市场萎缩该杂志社已停刊了。董事长庄重说,一切按您意愿办,一切请您放心。现场吩咐公司人员要善待老者一切财物特别是书和那只古老的箱子。

全市拆迁的事务也归龙腾公司下属建筑队负责,因为他们的工作精细而踏实能走进人心,所以一千多户被拆人家没有任何怨言和阻扰,没有一起上访和人民来信寄到上级部门。市长特别通报表扬了公司和董事长,因为这一大片土地要兴办一个省重点电子科技园,这会给全市经济插上腾飞的翅膀。

因为龙腾公司的拆迁、搬迁公司、公寓楼和房地产及装潢装修、餐饮公司的一条龙特色服务,使拆迁这件大事既节约了市民的资金和精力时间,又为市政府赢得了效率和口碑。经媒体宣传和赞扬的整个龙腾集团公司上下精力旺盛,准备再苦干实干拼搏一年,为全市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星期一上午经过周末度假回来的董事长拿上公文包喜滋滋的准备去市政府。市长刚来电话,省委表彰了一批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先进单位,现场发放奖金,还有省长贺信通令表彰龙腾公司,各家媒体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十时整开会。刚踏上大奔,一阵急促的铃音打来,董事长扫描了一眼,是总经理的呼叫急件。董事长,杂志社的徐老发脾气了,因为搬迁队的员工一不小心摔坏了他皮箱并弄湿了东西,那老头要求赔偿五十万并以此为借口拖住我们不肯搬迁,此事处理不当会成为全市唯一的钉子户。

箱子里有贵重东西吗?没有,只是一摞摞荣誉证书和一个档案袋装着的资料。要抚慰他,劝说老人家不要冲动发生意外,我随后就到。

徐老头有气无力地卧在沙发上,口角泛着一圈白沫,几个公司人员耷拉着脑袋谄着笑脸,站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哄着。可他始终不开口,伸出嶙峋的摊开的一个巴掌,表示赔偿五十万,非此莫谈。

董事长小心赔罪说,老爹爹,您看箱子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文物首饰之类,只不过是些奖状证书。他翻翻那些发黄变色的证件,大概是优秀期刊编辑、文化系统劳模及其他什么一等奖之类的文字模样。老人撇了撇凹下去的嘴巴吐出句,那是我的荣耀。一般退休了的人无事总喜欢站在过去的荣誉堆里寻找存在的价值。理解,理解。董事长搭讪着又拿起潮湿的档案袋。徐老者以从未见过的生命真力一把夺过袋子大声说,这是我的命根子,没有它我都熬不到今天。

众人都很好奇想探个究竟,那老头固执地抱着它一动不动,紧闭双眼不理睬任何人仿佛一具活死人。

随后的几天,董事长吩咐搬迁公司领导每天派人送水果鲜花和营养品滋补品给徐老者以弥补过失拉近距离。他还约请徐老者的儿子一起做说服工作,并问档案袋里面到底有什么值钱的秘密?他儿子也不知内情,只是说都几十年了,他们家也搬过三四处地方,但每次可以丢弃洗衣机电视机或是其他大件,可老爷子唯独不能扔下这个发霉的宝贝什儿。董事长分析,可能袋子里面还有存折之类贵重的物品。

董事长用手机向市长撒了一个谎,说他在外地洽谈招商引资项目,不能到现场领奖开会,请市长宽限几日并向媒体朋友辞谢。董事长心如刀绞,几天的任务如同爬山他要亲自攻下老徐头这个顽固的堡垒。

又一大早,他和总经理卖了滚烫的豆浆和油条到徐老者家。老人家态度很冷地说,他和儿子花了几天时间在阳光下晒那些资料,有的已经萎缩变形了,这个损失一定要陪。董事长说,赔五十万,我可以给你但这个事情影响就大了。被媒体追访到社会信誉不好,以为我们集团重金收买拆迁户,其他已经搬迁的人家也来效仿引起闹事,这个公司就不好收场了。

徐老头气愤说,即使赔偿五十万,我也不一定搬迁!我需要一纸承诺的保证,谁毁坏和偷窃我的资料,我和谁拼命。董事长陪着笑脸并殷情喂豆浆给老者,老头一把推开杯子洒了一地。你别假惺惺的,这个事没有谈判的余地,老头挤出几句狠话。空气一下僵住了。徐老者缓了一口气说,要不你帮我寻找一个人,他是山区的无名作者已失踪三四十年了,你财大气粗消息灵通,可以做到吗?大海捞针,董事长失望地摇摇头。徐老头一改慈祥狠狠砸出句,那你们就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一直到我死了,你们再来算计这块地。他颤抖地站起来想推人出去和关门。

总经理低声说,董事长!我们先走吧,等老人家心情好一点我们再来造访。董事长惨淡一笑说,老兄弟,时间不等人啊,都这时节了就直呼我的小名吧。总经理喃喃说,龙----龙娃子,不要急有伤身体,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徐老头下垂的头突然兀耸起来,一把拽住总经理。他是谁,叫什么?

龙娃子,是我们董事长的乳名。

徐老者的眼睛有一束闪电飞过,那他是哪里人?

江西红安,那可是将军县,有名的贫困老山区。革命战争年代十个红军死了九个,二万多人出去只活了百十人。

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董事长见徐老头放开了话茬子,忙一屁股坐下来。话可长了,我以前可是我们十里八村的才子,特爱舞文弄墨。后来也没有创出像样的名气,文章也不当饭吃,就到广东深圳打工去了。做过小工小贩,干过供销员承包过建筑队。他陷入沉思。慢!那老头吸了烟瘾似的来劲,手用力一挥吐出句,你写过小说吗?

董事长伤心说,写过一部长篇,不好意思,投稿后如泥牛入海一直未见用刊消息,我都急病了一场后来再也没写过什么文章。徐老头一把亲切地抓住他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说,我要寻找的那个人也叫龙娃子也是江西红安人。

徐老者打开灰尘暗黑的牛皮纸档案袋,一层层打开油布纸最后一摞砖头后的稿纸呈现出来。那上面方方正正的字让人猜想出那个青年文学人的虔诚。董事长小心捧起稿纸从第一页慢慢读轻轻翻,越看越快如同秋风归去,眼泪渐渐打湿了几行些许文字。徐老头心疼地一把抢过来,忙用餐巾纸拭干,一边嗔怪说道,你这人要爱护我的宝物哦!董事长抬起泪眼朦胧的头满面抽搐,晃着徐老者的手说,我就是这本书的作者。董事长沉重陷入回忆:那年我十六岁,我爹是有名的木匠走四方揽活儿养家,我娘勤劳种田养鸡猪羊,有多余一点钱都供我上了初中。我那可是大队里甚至公社里唯一在县城读书的贫下中农子弟。家里五间草屋破得漏风雨,弟弟妹妹甚至光屁股没有衣服穿。我想早点退学做事挣钱但我爹坚持说,唯有读书高,这是穷人出头露脸的唯一机会,一个人有了好处全家人都能跟着沾点光。

寒暑假、节假日和课余时间我下河摸鱼,上树粘知了,放羊打猪草,到江边河岸打捞那些打仗年代丢弃掩埋的铜铁子弹炮弹壳儿卖废品。挣足了学费我还有点小零花钱买几本小人书杂志什么阅读和学习。后来碰上三年自然灾害家里几天揭不开锅,我只好辍学了,跟一帮大人到深山老林砸石头,把大石块砸成小石子,斤才8分钱。我把钱寄给弟妹读书并补贴家用,有点闲钱买破旧的《三国》《水浒》《镜花缘》等古代文学书看。熄灯后那些男人喝酒打架,我躲在帐篷里点着小煤油灯写文章,有些小诗小散文偶尔在市区日报的副刊上发表,村里人都叫我小秀才。

徐老头肃然起敬,身体好像注入了糖水的甘蔗有了壮劲站起身,主动倒了一杯茶泡了茶叶递给董事长。董事长啜了一口茶又沉思:那年头实行推荐工农兵子弟上大学的政策。很早我就开始准备并自习了二年高中课程。我爹说,娃儿!我们家穷又没有当官的亲戚做背景,要让别人瞧得起得做出个名堂让人眼热耳熟。我惦记着这话所以砸石头的闲暇时间就开始构思一部长篇小说,内容是描述红安县一名孤儿参加红军成长为将军的故事,就是您材料袋中的这部书,书名字叫《从孤儿到将军》。前后将近写了一年,誊清了投稿给当时扶植文学新人的省有名刊物《青春潮》杂志社,可后来一直杳无信息。我一直渴望着把这部长篇发表的样刊或稿费通知单送到乡长面前,他一定会开恩破格给我一个上大学的名额。可三四年过去了,期间公社推荐过民兵营长的跛脚女儿,大队长不识几个字的儿子。我那些豆腐块文章被他们扔在地上,轻蔑说没有份量,要是写得出大部头那你们家树头才飞出凤凰。

徐老者说,那些奖状的落款您看了吗?董事长小心抽出一叠,上面大都是《青春潮》杂志社奖给省优秀劳动模范、市优秀编辑、六省一市先进文化工作者的老徐的。

怎么,您就是我要投稿的那家文学杂志社主编吗?徐老者说,我当时是责任编辑,有一天突然收到您的大作,为故事的精彩和文笔虽嫩但新奇脱俗的风格颇有好感所以一下子就发表了。老者从档案袋最里层抽出一张发黄汇款单,字张虽旧但字体清晰如新,上面写着:寄江西省红安县南河大队南沙生产队龙娃子收,汇款金额元,附言是年第三期《青春潮》稿费。老者捧着它叹息连连,我可是寄了好几回都退回来了。因为那时有文革年代的残痕思想余波,老干部的名誉和待遇还没有得到完全恢复,所以不能明发只发在特刊上。因而发行量不是太多但显得特别精贵,大城市供销都特别紧张别说供应小县城和留样刊了,所以这也就是你在市面上看不到样书的原因。

老爹买了两只母鸡割了五斤肉,趁着天黑领着龙娃子一起摸到了乡长家。

乡长紧盯着活蹦的鸡子和白花花的肉看,捋了捋谢顶的秃头的几根长发挤出了几下奸笑说,那老龙啊,我们是多少年的老乡亲了,不要这样生分见外嘛。今年的推荐名额被县长的小舅舅家的三姑奶奶的二儿子的表弟竞争上了,你们家的娃儿文才好有出息不怕没机会。嗯!不巧现在是三反五反整风整纪的时候走后门毕竟不是好事,你家的娃儿不能总写干巴巴的小豆腐块,要是能出个大部头我拿到区委县委会议上讨论推荐,大家说不定都能一致投票给他哩,可这些东西带回吧,明年再说,好吧!他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有法子啊。

老爹最终再三哀请留下了鸡和肉,他们家为此节省了一个月的菜薪费,没有一点油水的青菜吃了三个月,弟弟为此得了肠痧病,肚子泻了半个月疼了半个月才十一岁就死了。董事长控制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徐老头又捧出退款单,仔细读了一遍,上面赫然有那个看似慈祥的秃顶乡长的亲笔签名——本公社查无此人!徐老头说,我今年九十多岁了,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到当年文字锋芒极显示灵气的作者你,还有这张没有归宿的汇款单,我早熬不过这口活气了。如今我总算完璧归赵了。

董事长顿了一会儿缓了缓神说,那五十万——您还按时搬迁吗?老徐说,这五十万就是给这本书的作者,那时的元折算成今天的人民币和利息应该值这个数。既然我找了半世纪才找到作者你,这是缘分应该属于你。房子的事听候你吩咐随时搬家。徐老头在董事长递过来的拆迁合同上签了字并庄重写了附言:我的拆迁补偿款全部赔偿给龙娃儿,算是迟到的稿费和利息!

董事长说,老人家!我今天的钱多的几辈子也花不完,您把这些钱留给您自已和儿子吧。徐老者挺直了有点驼的背说,只有这样我才无愧于那个档案袋中的另一个重要物件——荣誉证书。

他颤抖抽出那张烫金发黄最大号的证书:奖给人民优秀的“德艺双馨”编辑家徐银古同志,一九八五年八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鲜红大印)。

10

那女人白皙精致有气质,送资料进经理室关上门的瞬间,大屁股撑得白色裹裙丰腴妖娆,能使人模糊的看到她三角内裤的紧绷绷痕线。他一阵心动。

这女人叫梅儿,很高雅、学历很硬,是他们公司唯一不走关系,即面试笔试实践斩三关硬考上来的年青女性。他经常借故公司有宴会,安排她一起上车去晚宴。可是梅儿很矜持,很晚的、无故的、不是人多的、只要是单独的、私自的她毫不客气一并拒绝。他想打压威胁她,可公司离不开她的精明打理。

朝霞很红艳,凌晨六点他的双腿根部一阵热潮勃起像一团火焰烧得他心痒。一闭眼他的眼前就闪现梅儿那性感的大屁股以及内裤的外露颜色甚至白皙美丽的容颜。他一把搂住身边还在睡熟的老婆,老婆穿着透明睡衣,一把推开他。“要死人了,昨天晚上疯狂得还不够吗?”当他扳过老婆肥胖的身体,小肚腩顶得他难受,因为没有刷牙她的嘴巴有口臭,没有化妆老婆的脸发灰发黑,眼睛熊猫一般黑。他一阵恶心。

“刘总”。桑拿间雾气缭绕,一鲜红三点式女郎正在给他踩背。那女郎漂亮、身段很美、三围和线条都很性感,他感到满意。他惬意地闭着眼,梅儿的内裤的线条多么紧身窄小啊,她的内裤应该很小,是透明的还是超薄的?是蕾丝的还是氨纶的?女郎的手故意在他的私处碰撞,似乎是他看到了梅儿的渴望与诱惑。于是他三下五除二褪去了女郎的全部,拉在身下。气雾氤氲鲜花盛开中他看到梅儿洁白的笑容。

“哥们,干!”“刘哥,下次换一家本城最上等的夜色倾城娱乐城,听说那里的小姐还有俄罗斯妞儿。”“哥啊,你要养精畜锐三五天才能对付那些浑身透着风骚劲的外国妞儿。”几个铁杆的哥们,隔三差五聚会,不是泡妞儿就是侃小蜜,不是桑拿就是人体宴。这几个经理哥们都有小蜜,而且小秘就是他们的首选地下情人。在一起聊天,很多的快乐话题都围绕她们,男人的嘴就是为女人开放的,话题越荤越吸引人,越能拉近兄弟们的距离。其实男人是最自私的,虽然话题无所顾忌最大方,却连兄弟们从来不让赏阅目睹他们的小蜜一眼。私自聚会从来不带她们出席。理解,金屋藏娇吗。

小蜜的好处看来令人快乐的流油,他心动。今天梅儿来送文件,她的低胸衣中双乳膨胀的像玫瑰,尽管她套了一件薄衫遮住,但青山难遮春水。他想,梅儿的乳罩应该是什么型号、什么颜色的?他想起了那哥们的话:"女人都是假的,只有脱光了才是真的“。梅儿今天裹了一件黑裙子,它玲珑有致地勾勒出了梅儿丰满翘起的圆臀。他故意叫梅儿整理办公室,他故意看文件,其实眼神一直罩着她,一会儿他感觉那宝贝火灼灼的,有一吐欲泻的欲望。当梅儿莞尔一笑关上门的时候,他的根部已湿漉漉的。

今晚朋友们又聚会了。一友说:“在世不玩三个妞,死后不如大公鸡”。又一友说:“政府官员尚且‘工资不动,老婆不用’,何况我们自己挣钱的老板,兄弟们!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莫使壮年的夜晚守空枕。"."今晚老哥我做东,每人发一绝色小姐。”。于是各人搂着自己的妹儿去开房了。

他发誓要把梅儿弄到手,哪怕睡一晚明天去坐牢枪毙也行。于是第二天他密嘱亲信调查梅儿的家庭背景。发现梅儿没有大官显亲,老公只是一个跑出租车的。于是他献殷勤了,今天不是这个宴会明天就是那个舞会,后天就发一些奖品奖金,让梅儿心里感念自己。可梅儿是个好女人,跟他无论什么场合总保持一个度。于是他故意吓梅儿,想杀一下她的傲气,借故找一些下乡进货甚至建设分厂的苦差事让梅儿害怕依从自已,以便好求乖献媚自已。谁知梅儿天生就是硬茬,不怕吃苦,不管刮风下雨出差回来总是先奔家。他苦恼,发誓不管是骗、抢、吓、拐、奸,一定要让梅儿投到自已的怀抱一度春宵。

“今天会有个欧美重要客户来签约,你必须在场”,梅儿是个兢业的人,拎着坤包忐忑坐在酒店豪华的包厢里。包厢里应有尽有,豪华卫生间休息室散发着香水味。乘着梅儿去卫生间方便的时候,他把一颗高效安眠药迅速搅拌她杯子中。过了晚上八点,客人还未到,于是他极真诚柔和的说,可能客人因乘机乘车晚点了,也许明天再等吧。要不你先喝杯水暖暖肚子再吃个面包就先回家吧。梅儿看他如此通情达理就顺从地喝了一杯水,慢慢啃了一些面包。谁知刚吃完一半,她就倒在了椅子上。

他把梅儿轻轻抱住放到里面休息室的双人大床上,当梅儿像一朵褪去雾霭的白莲花展现在他面前时,他的欲望一次又一次的得到满足。

他把五十万现金的银行卡放在睡熟的梅儿枕边,还写了一张密码留在上面。他不敢逗留怕梅儿会喊会拼命会报警,于是他想到的是先冷却一下,观察梅儿的动静。如果梅儿肯原谅自己,那就有再上手的机会。

他开着宝马车飞速在宝石般闪烁的城市大道上,一想到无知觉的梅儿如此魅力四射,他终于欣赏了梅儿的圆臀、内裤、挺胸-----他感到快意,一种兴奋从脚踝处缓缓油然上升,于是他不知不觉在加速。

一只蓝蚂蚁在公路上爬动,他乘着一阵风飞过去了。砰!一声巨响他就不知道世界了。

当他睁眼醒来已是一周后,全身插满了宇航员巡天似的管子。老婆说:“死鬼,你全身零件都有用,就那个最要命的命根子被撕裂了。医生说必须在24小时内切除跟换。还好被撞死的那个人唯有这个完好,于是我找关系由红十字出面,私下塞了几十万给那个人的乡下白发老母亲,派人劝说她道死人全身都烂了,有什么用处就留给政府用呗。好在老奶奶不识字,儿媳妇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于是我私下签字动了手术。如今你已安全度过了危险期,好吃好喝只要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公司属下的大小经理们主任科长一排排来看他,他唯独没有看到梅儿。老婆一直在身边,他也不敢问。

三个月后,他满面红光,经过私人教练的VRP专业服务,他强壮的像一头公牛。在昏黄灯的卧室里,老婆风情万种抖动着透明睡衣,甚至里面都没有穿内衣,不停的抚摸他挑逗他。他面红耳赤全身膨胀的青筋发红,可是硬的地方总挺不起来。老婆亲着他的全身,他的宝贝依然萎缩着像蔫了的红辣椒不起一点反应。

老婆叹了一口气,他忙说,不要紧许是大补还不够。明天起增加服用狗肾、牛鞭、鹿血,肯定有用,别哭哦。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他知道这是欠老婆的。

第二天到了公司,全部属下列队都来庆贺道喜,梅儿却一直未看到,办公室主任告诉他,梅儿早已辞职到南方城市打拼去了。于是他带着忆念和哀伤来到梅儿的办公室。一切如旧,只是人不见了。只有摆在办公桌的那帧梅儿的照片对着她笑,低胸、圆臀、白色的裹裙,看着看着,他感到一股热流从脚底爬上来一直停留在裆部。那个东西居然直挺了起来,把西裤的线条顶歪了。他怕别人看见,锁上门还是匆匆回到家里。

老婆兴冲冲换上性感蕾丝内衣,喷满香水,,那个宝贝宛然有了刺激,半挺了起来。可是一碰到老婆的真谛又缩小的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老婆恼恨了起来,一翻身抱着被子到另一间卧室睡了。

桑拿房,雾气香气缭绕,一南国佳人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中式、泰式、西式、港式、古典的按摩,他瞥的涨红了脸,急得乱亲乱咬,可那个宝贝依然不产生反应像一只蚂蝗伏在那里。

他叹了一口气,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他想起了梅儿在贵宾休息室的雪白胴体、内裤、她的不知觉。想起了梅儿宛然一笑回转关门时翘起的圆臀处的内衣缝隙。于是那个东西像被蛰咬了一下又跃跃欲试了起来。他急切扳过小姐的肉体,小姐的手也碰到了那个硬家伙,兴奋的像壁虎爬上去刚扭动了几下,他看清了不是梅儿的容颜不知怎么的又萎缩了下去。

一年以后,医学诊断他患“性功能障碍”,老婆和他离婚了。听说,梅儿的老公死于车祸也就是被他撞死的那个司机。

一年以后,梅儿虽人去楼还在,摆设一如从前。每次只要他站在她的相片前,一定不和他人同去并支走其他人,因为他的裤裆处总有热意总被顶得有反应,甚至一直到潮湿为止。这个时候,他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11

舞台上云烟袅袅,孩子们伴着轻妙的音乐声载歌载舞。他在表演的人群中寻找着女儿,她代表县级优秀小学生参加这次轰动全县全市的县高中百年校庆汇演。看到了,他仿佛看到了女儿开心的笑脸。他因为晚婚,女儿就是他的生命和开心宝。在全国各地著名校友和全县数万观众的掌声和电视台的拍摄下,在全市乃至全省一流现代豪华的私立学校体育馆内,他找到了自考专本科顺利过关的拼搏精神也随着音乐热血沸腾。

看到台上那个中年女董事长和一大窜市长县委四套班子领导和全国教育界名流正襟危坐,他感觉心在跳跃,他要飞翔他要学习接近他们,这是由现场的气氛渲染出的。他深信这不是空穴来风的念头,因为过去在师范学校那些成绩和名气远远不如他的很多人都进了这家私立集团学校,还担任了分校的高层领导。坚毅和自信开始慢慢爬上他的额头。他额头很大很阔,老婆一直会爱点着他的脑袋,说真有官相。他站立的身躯越来越挺拔,尽管他是占了接送女儿家长的光才能进入这家戒备森严的学校内。尽管女儿是集体舞中的一员,也许别人视角罩不到,可是他的目光一直在凝望。

就在女儿做托起莲花的动作时,一袭长裙、一阵香风、一个精致化妆的女人,不断推拉他的肩膀,站在他的目光正中,一起向台上望去。他的目光被截断,只好打量这个女子。薄薄的长裙演出服内,她没有穿胸衣,小乳房好像很朦胧,反正没有崛起和高耸。但这女人似乎有些高雅,她是谁呀?也许就是个外地来的普通演员吧,为什么会在他身边转了几圈。台上的舞曲终了,女儿和同学们退场了。他忙钻出人群,他要到门外等待和找到女儿。那一年他是乡镇初中的一位普通老师。他没敢多想,可那个女人的倩影就这样有时烙上他的夜晚。

五年后,他的诗歌又连续发表了。最近几年,他的几百万字诗文小说一直在全国名刊物发表和获奖,他成了他们单位著名的一支大笔。凭着这些作品和知名度,他聘进了县委宣传部担任了作协领导人,业余在一家院校教中文。省作协要评聘作家职称了,他要把自已在所有省级以上的发表杂志找到位准备好。恰好他的诗歌发表在全国名刊《中学生博览》上,杂志社还没有寄出样刊。他在书店也没有找到只好在邮局查询,工作人员告诉他,这种正牌学生杂志只有全县唯一的省名校县实验高中才有。

他通过了三查三对、重重盘问的学校保安室,好不容易才摸索到阅览室。不错不错!登载他名字的最新一期刊物,静静躺在书架上。他想购买,保管员说只能借走复印,于是领他到校长办公室。办公室有三人,一个主任和他寒暄,问了他的姓和单位。一个打字员在帮他复印,有一个女副主任在接电话,有意无意说了一句:“只有错卖的没有错买的”,意味深长的对他笑了一下。似曾熟悉的面孔一直撞着他的记忆,出来后他随意问了一下保管员。那个人好像是主持人?怎么在你们这儿?保管员说,她呀,叫李蓓,是学校校庆的主持人,是学校的团委书记,刚刚提拔当上了校办公室主任,和许多名人主持过晚会。

晚上他失眠了。他因为家庭贫穷,小学时无人照看,小学毕业时只差2分没有进入当时最好的县实验初中,只在离家最近的三流初中读书。后来他凭借一股不服输的精气神,年年三好生全校第一名。初三获得县三好生,考上了省属师范,但是却永远错过了心仪已久的县高中。这段经历像疤痕一样灼烧他,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想上大学。于是工作之余,他自考拿到了名校的专本科文凭。虽然能力和本一的人差不多,但是招考公务员和社会认可度好像还有一点差距。所以,他对县第一流的实验高中老师无比崇敬。如果是普通的主持人即便是那一次校庆时中央台来的董卿也不会引起他的感觉,因为太遥远也没有教师的神秘感。于是,那个叫李蓓的女教师女主持就走入他的梦中。她拉拽他的肩膀她遮断他的视线什么意思,是不是青睐些什么?她的错买错卖的话语是不是暗示些什么?是不是有些下嫁看上我的意思?可我有些什么值得她看上?那个笑靥那个薄裙成为他一道奋起的红辣椒,给他活力生机。

十年后,他成了这个城市的一把手书记。他参加过研究生班学习,在省城大学教过书,这次作为科技扶贫空降直管书记来到家乡提升经济建设。第二天,检察长就亲自汇报一桩大案,某局中层科长要离婚并沸沸扬扬的举报了一大批县局官员,检察院感到事关重大要书记百忙之中调阅一下卷宗和接见一下本人。那个其貌不扬的绯闻吴科长要求避去众人和他深谈。

他在袅袅烟雾中打开话匣:我老婆是县城高中的音乐老师,结婚第一晚就发现不是处女。因为她学历仅是音乐系大专生,要想进入城区这家响彻市县的民办教育集团,只好被道貌岸然发表过很多论文在教育界知名度很高的总校长潜规则了,以后作为情妇在各种校庆会和舞台露面。别看她在舞台上风光骄傲,甚至和许多国内著名主持人、演员同台表演节目,其实私下里就是总校长的玩物。而且还被作为礼品和那些赞助的个别县委书记市长乃至私企老板做情色交易。我是在婚后发现她的日记记载的。某一天哪个书记给了根项链,在某某豪华大酒店过了夜。哪一周在海南开会陪校长后,他答应提我做校长办副主任。哪一次在夜总会陪某老板过夜,他答应赞助五十万元晚会-----而那个总校长又和那个刚刚寡居的女董事长不清不白,也许要贪图她的几十亿资产,最后传言要结婚了。有加之私企收回公办,那个女董事长要到外国去发展,把总校长带走了。她只好选择了当时还在农村乡镇公务员的他,匆匆忙忙结婚了。后来他想到老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他就偷偷成为他们局那个女局长的地下情人。后来他被提到县城局里科长的位置,恋上了下属事业单位的一个女会计。

书记静静地点了一支烟,怪不得那一次那个女子在舞台上缤纷绚丽的时候拉拉扯扯他衣服,原来她需要靠山,也许以为气宇轩昂的他是县城那个局的领导。因为那一次邀请函只发至乡科级干部。他一阵咳嗽,可不管怎么说,这个美女偶像一直是支撑他学习从政做事业的动力。于是,他约见了那个女人。当那个昔日风华绝代,今天三十岁却像五十岁,走路似乎拖着地走的主持人坐在宽大的办公室宽大的老板椅上。你认识我吗?女人茫然摇摇头。在你学校的办公室里我复印过文章。女人说,那是我们的工作,对不起!记不得您。

他的心一阵咳嗽,多情总被无情恼,为答谢梦中的俏佳人。他小心说,你丈夫因为经济问题要做一些处理,你有什么要求吗?她说,因为离婚的原因在这个名校不好生存,如果可以我请求调换一下岗位。他说,我县电视综艺要跟上时代和大城市步伐,我希望你把主持人事业发扬光大,多培养接班人,多打造明星,你可以到电视台做艺术总监。那女人怯怯地点点头。

推开窗户,目送着那个女人地离去,他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作者简介 谭红林江苏省和扬州市作协会员理事,数百万文字发表全国数百家名刊物,如《青春》《精短小说》《幸福》《太阳诗报》《西南作家》等,多次获奖,如大红门美丽乡村诗文金奖,辽西风诗文金奖等。在小学初中高中教过书,毕业于南师大中文系,现为扬州宝应某大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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